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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 上海堡垒

为「上海堡垒」说几句

@阑夕:还是谈谈「上海堡垒」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三体」的电影拍砸了,会有人去喷刘慈欣么? 应该没有这样的傻逼吧。 但是现在的场面是,包括「上海堡垒」的惨败、「九州·缥缈录」的魔改以及「龙族」手游的车祸,都有相当一部分的火力,投射到了江南这个非第一责任人身上。 只能说江南同学今年命犯太岁,所谓的人设崩塌没有在他卷账本跑路上演九州散伙人的低谷时期发生,却发生在三大IP同时商业化最该意气风发的一年,所以真的是正义会那啥从来不那啥⋯⋯ 忍住,忍住,客观,冷静,谈电影。 其实鹿晗为「上海堡垒」也背了太多不必要的锅,你想一下,难道把主演换成这颗星球上你认为演技最好的一位影帝——无论是谁——电影就会好起来了吗? 不会。诚如某人所言,「上海堡垒」是一部烂非常均匀的电影,以致于你找不出它的任何一块短板,因为短毕竟是一个相对概念啊。 现在来看,「上海堡垒」的宣发紧贴着年前大热的「流浪地球」,造成了非常严重的预期管理失调,这不是蹭不蹭流量的问题,而是两部电影不仅没有共同点,在价值主核上甚至是相互冲突的。 简单来说,「上海堡垒」和「流浪地球」分别继承自日本和美国的末日情结,而这两个国家的设定风格,是截然不同的。 日本的文艺传统就是伤春悲秋,病态的迷恋那些短暂易逝的事物,末日本身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如何安放那些惊惶细腻的感情,以及在地球爆炸的前一天仍然怎样维持现世安稳的体面感。 而美式科幻的基调就是刚,为了生存可以在火星上种土豆、改时间线救世界、去外星球打怪兽,从五月花号登陆北美的那一刻开始,乐观主义和冒险精神就烫进了新教徒及其后代的内脏里。 所以美国拍不出「EVA」,日本看不懂「疯狂的麦克斯」。 作为一名众所周知的日漫爱好者,江南同学的「上海堡垒」在原著上就是日本科幻想象的舶来变种,到了拍电影时,这种痕迹就变得愈加明显了,「EVA」+「星之声」+「日本沉没」的影子无处不在。 这里重点说一下「EVA」,作为后现代主义和解构文化的神作,「EVA」其实是一部套了科幻外壳的青春片,其主旨在于亲子关系、在于倾慕与嫉妒、在于朦朦胧胧的爱情,但是就是不在于科幻,你把「死海文书」换成「葵花宝典」,对剧情没有任何影响。 恰好,「上海堡垒」也是一部披着科幻皮肤的言情片,和小说一脉相承的是,围绕江洋同志的怨憎会、爱别离和求不得三大悲情,出于丰满剧情的需要而迫不得已的引入了地外文明袭击地球的背景,一切目的都是放大「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这个人类原始矛盾。 所以「上海堡垒」的残酷和「流浪地球」的残酷是不一样的,前者是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得到她的伤感,后者是送几十亿人去死用以保全地球的果断,二者互为对牛弹琴。 而中国虽然从地理和文化层面都亲近于日本,但是电影产业的审美标准却由好莱坞工业一手塑造,这意味着先天性的偏好,从一开始就决定了。 比如大多数人都难以理解基于「上海堡垒」营建出来的末日环境,上海滩的人们似乎依然还在过着无比正常的生活,该上班的上班,该遛狗的遛狗,该吃阳春面的吃阳春面,一秒钟出戏的违和感,在以文本为呈现方式的小说里可以被一带而过,然而放在镜头语言里就显得尤为突兀了。 这和不去深究「EVA」的设定是一个道理,在葛城美里的冰箱里,有数十种啤酒、果汁等饮品,请问生产力是从哪里来的?在地球濒临毁灭时,还有多少工人去做橙汁?经销商网络何以健全以确保物流运输可以把饮料送到家里的?绫波丽她们在学校里上课的水手服是由什么工厂代工的?为什么在这样的时期还有资源保障一家生产水手服的工厂运转? 不能细想。 就像西方的作家为了实现个人作品的高完成度甚至可以自创一套服务于小说的虚构语言——比如托尔金和他的中土世界——日本的作家和漫画家更善于任性的往地上一躺「嘛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你们接着看吧」,强行开启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 在二次元是「亚文化」和好莱坞是「主旋律」的市场里,「上海堡垒」和「流浪地球」的冰火待遇也就不难理解了,或者说,前者过分热情的试图搭上后者便车的做法,更是主动招黑的因素之一。 当然,你一定要说,江晗最后Cosplay英雄儿女高呼「向我开炮」的牺牲精神也是大无畏的、符合宏大叙事手法的,那我也没辙,但是荒唐的地方在于,江晗这么牺牲一通之后,最后他还是无伤的活了下来,甚至走上了升职加薪、当上总司令、走上人生巅峰的道路,而吴培强中校可是真的死了的。 所以你看,就连你觉得「上海堡垒」最爷们儿的地方,其实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就更不必说它在家国情怀和儿女情长两件事情上的分配及取舍比例了,一旦共情失败,戏就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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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堡垒》导演道歉,「流量电影」迎来终结

作者:雨云 利用流量的高热度拍电影吸引观众进影院,强行给观众灌屎的时代,应该始于 2013 年小四的《小时代》,这个系列电影大量利用鲜肉和流量,四部电影总豆瓣评分 17.9 分,却拿下了整整 18 亿的票房,可以说让投资方赚了个盆满钵满,皆大欢喜。 流量电影的巅峰是 2015 到 2017 年,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鹿晗主演的《盗墓笔记》在暑期档票房高达 10 亿,拿下 2016 暑期档冠军;吴亦凡被周星驰选中主演《西游伏妖篇》,在春节档拿下了 16 亿的票房。 这两部电影,一部豆瓣 4.7,一部豆瓣 5.5。观众们破口大骂烂片,但是毫无作用,投资方仍然是为所欲为,拼命往电影里塞鲜肉流量,无视观众们的反馈,因为你讨厌我,但是市场上全是我,你能奈我何? 那是一个绝望的时代。 直到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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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堡垒》倒掉了,中国电影有救了

在上映的第一天(8月9日),《上海堡垒》似乎还是有救的:两小时票房破6000万,超过《哪吒》;首日票房7500万,略逊于《哪吒》。虽然《哪吒》已经上映15天,进入生命周期尾声,但是毕竟是今年的现象级大片,《上海堡垒》略微跑输它,不算丢人。 可是到了8月10日,一切都原形毕露了:截止下午1:45,《上海堡垒》的上座率只有4.1%,票房占比远远低于排片占比——各大影院肯定会纷纷调低排片场次。猫眼专业版的票房期望值降低到了2.04亿,比以前最悲观的市场预期还悲观。 毫无疑问,《上海堡垒》垮掉了,崩溃了,彻底失败了。 电影专业人士大概不会对此感到意外。2019年3月,当《流浪地球》红透半边天之时,我咨询了两家电影发行公司的朋友:传说中的《上海堡垒》,也是科幻题材、也是号称工业标准高超,票房会好吗?两位朋友异口同声地回答:不会!我追问:为什么不会?他们说:你去看看演职人员表,就知道啦。 《上海堡垒》导演滕华涛,编剧韩景龙、江南,主演鹿晗、舒淇。这个主创人员名单其实还好,除了一个巨大的、扎眼的问题——鹿晗。 从2016年以来,由这种“流量明星”主演的电影,票房几乎就没有成功的例子(我知道有人会拿《西游伏妖》跟我杠,但那是周星驰的功劳,不是吴亦凡的功劳);鹿晗的形象和调性完全不适合科幻片,他以前代言《星球大战》系列的效果也不好;而且,自从2017年8月公布恋情以来,鹿晗的流量也在走下坡路,甚至快要失去“流量”这个保护伞了。 我确实很想问出品方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请鹿晗演男主角?这是基于什么样的逻辑?肯定不会是艺术逻辑,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会觉得鹿晗有演技;也不太像是商业逻辑,因为鹿晗在票房端就没怎么证明过自己。难道是想让鹿晗和舒淇组CP吗?这可真是一幅诡异的场景。总而言之,这暴露了出品方和制作方的思维混乱、定位不清,也能解释为什么这部电影从头到尾都莫名其妙、缺乏统筹、极不协调。 有趣的是,如果暂不考虑鹿晗的问题,从牌面上看,《上海堡垒》是有希望的:科幻题材,热门小说改编,江南的人气不下于刘慈欣,中影出品,暑期档……《流浪地球》中的人类是在与天灾作斗争,带着浓厚的绝望情绪;《上海堡垒》中的人类则是在与外星侵略者作斗争,带着浓厚的热血情绪。按照“流量思维”,或者“投资人思维”,这个片子一定会火。 谢天谢地,“流量思维”在这里失效了。 它没有考虑到剧本(这是重中之重),没有考虑到导演风格和技法,没有考虑到工业标准与叙事的统一,没有考虑到演技,没有考虑到作品调性,也没有考虑到近年来观众的不断成熟。总而言之,“流量思维”或“投资人思维”只是在电影项目的表层打转转,根本未曾深入内核。 看起来,你可以把许多流行的、成功的要素搭起来,这就是在影视行业常见的“码盘子”。现在,无论怎么“码盘子”都难以避免失败的噩运,因为影视作品的核心竞争力早已转移到“码盘子”之外去了。 2017年《战狼2》爆红之时,吴京表示,曾经有投资人要求他在片子里加入一个流量小生(有人猜测是吴亦凡),被他拒绝,那笔投资也就没有到位。当时,投资圈对这个故事半信半疑,毕竟流量小生的神话还没有彻底破灭。 2019年《流浪地球》爆红之时,形势很明显了:这个作品里仅有的“大腕”是吴京、吴孟达,前者是大叔辈的,后者是爷爷辈的;它倒是捧红了屈楚萧等“新一代流量小生”。如果把屈楚萧换成鹿晗会怎么样?有人能想象吗?反正我是无法想象…… 事实上,主流观众远比“投资人”或“流量思维信徒”更懂得电影的好坏。早在上映前几个月,《上海堡垒》在豆瓣上就是恶评如云;在上映第一天,《上海堡垒》豆瓣评分4.3、猫眼评分6.8、淘票票评分6.5,这基本就属于“没法看”了。豆瓣上仅有的一些三无小号打的五星短评,被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这让我想起2013年的《小时代》,也是在豆瓣上人人喊打,也是还没上映就恶评如云;不同的是,《小时代》的票房在骂声中突破了4亿,《上海堡垒》却连2亿都遥不可及。 平心而论,《上海堡垒》的发行、营销方已经足够努力了。8月8日~9日,这部电影在微博、微信公众号、百度搜索热度都是第一名;仅仅9日一天,就出现了269条热门微博,尤其是鹿晗的粉丝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上海堡垒》有四个微博话题的阅读量都超过了10亿!在此之前,片尾曲MV、“终极版预告片”早就在各大社交网络进行了多次预热。 然并卵。上海堡垒还是垮了。微博上那些动辄几十亿的恐怖阅读量、动辄几千万的恐怖转发量,真正转化为票房的还不到百分之一。 俗话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上海堡垒》也不例外——上映次日,上海地区就遭遇罕见台风,原定的大票仓现在无人出门看电影。 不过,这只是棺材上的最后一颗钉子而已,因为就算在长三角之外的城市,《上海堡垒》的上座率也毫无意外地惨淡。何况,由于今年暑期档出现大量撤档、换档,《上海堡垒》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了。试想想,如果它在首映时的对手不是已经上映半个月的《哪吒》,而是刚刚上映的其他佳片,恐怕连2亿票房都收不回来! 早在四五年前,跟各路投资人、互联网巨头聊电影的时候,我就不厌其烦地反复指出:“对于电影,以及任何叙事性的内容产品而言,内容质量本身都是最重要的。我们首先需要一个好故事,还需要合适的风格或调性,然后是良好的工业标准。如果做到以上三条,那么至少已经触及了成功的及格线,接下来就交给天意了。如何做到以上三条呢?只有天才、努力和经验三者的结合,除此之外别无捷径可言。” 很多投资人表示,他们不反对上述说法,但是“很难判断内容质量”,无法执行上述路线,所以更倾向于用流量明星、热门话题等方式去“走捷径”。每当此时,我都会严肃指出:做不好并不是不去做的理由,就像一个学生下个月就要考试了,他发现自己还有很多题目不会做;此时他绝不能想着作弊、盘外招,而应该老老实实地去复习。作弊或许能够解决一次考试的燃眉之急,但是最终会毁了你。 自从2016年以来,观众一直在用脚投票,教育投资人、媒体和“流量思维信徒”。《上海堡垒》只是这一系列教育行为的高峰,也是“流量思维”彻底破产的象征。令人惋惜的是,《上海堡垒》在创意和工业标准上有一些可圈可点之处,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大烂片”;但是,错误的指导思想和“码盘子”方式毁掉了一切。 最后说个题外话。 今年3月底,我曾经跟《上海堡垒》的出品方之一(名字就不点了)聊过电影项目。对方很严肃而急切地问我:如何拍一部“确保能去欧洲三大电影节(戛纳、柏林、威尼斯)”的华语电影?我被这个问题吓住了,只能反复表示:不存在“确保”的可能性,就算是第一流的大导演、大制片人,也不能预测自己的下一部电影能不能去戛纳;至于拿钱开路,那是更不可能的,因为大电影节从来就不缺钱。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反复追问我:存在什么“公式”或“捷径”吗?有什么性价比最高的“参展获奖之道”吗?我只能回答:用心做好内容,讲自己内心想讲的故事,保持赤子之心,注意完成度,这样就可以了。 我的回答肯定没有让他们满意。这种毫不过问内容本身、只想着“公式”或“捷径”、盲目追求高举高打的“流量思维战略”,肯定也不会让广大观众满意。看,市场已经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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